撰文．顏靜
心道法師講故事：唐朝的道林禪師是位奇人，他不住在廟裡，卻在樹上做了個窩，所以人稱鳥巢禪師。
有一天，詩人白居易來拜訪他，好奇問道：「師父啊，您這樣太危險了啊？」
鳥巢禪師答道：「我住樹上不危險，倒是你還比較危險。」
白居易說：「我在當朝做官，有什麼危險的呢？」
鳥巢禪師說：「官場內勾心鬥角，險象環生，你深陷其內，難道不危險嗎？」聰慧的白居易一聽，頓時起了悟心，知道遇見了明師，便請問佛法大義。
鳥巢禪師答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白居易聽了有些失望，「這句話三歲小兒也懂得。」
鳥巢禪師正色回答：「三歲小兒雖懂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這樁禪門裡非常有名的對話，其實還有兩句，大家比較忽略的是後面兩句，「自淨其意，是諸佛教」，四句話加起來，就是七佛通戒偈，是過去七佛對佛門弟子的共通教誡，也是佛法的總綱。心中唸著這四句，就像面對過去七佛，內心十分清淨明亮。
其中，「自淨其意」更是所有修行的要義，那是將紛亂嘈雜的心安住，讓心從煩惱中沉澱，讓明亮現出來，也讓黑暗的消去。
然而，大家都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但在念念相擾的生活裡，我們心中原有的明亮，是不是常給暗黑給蒙蓋住了呢？多年來，許多信眾帶著他們的，還有六親眷屬的問題來看我，從婚姻、事業、子女、財富到憂鬱症，似乎人生處處都是跨越不過去的難關，望過去生命裡有說不完的，道不盡的苦。身為一名禪師，我都聽見了。
有人為外遇所苦，來到我面前，坦承不知何去何從。有人為魚與熊掌的選擇陷入兩難，也有人是一個接一個的換外遇對象，卻也不想走上離婚的絕路。我聽見了他們的心聲，我總會勸他們一定要固定下來，伴侶固定了心才會跟著安定，心安定後才能清楚照見自己的處境。
有信眾出現腦神經衰弱，也來找我，這時我不僅是名禪師，也有點心靈諮商的角色。第一期症狀是頭痛，不能思考，我會要他們去休息。第二期，會覺得有兩、三個人在跟他說話，到了第三期，有了精神分裂症的徵兆，有「很多人」在跟他說話。他們來找我，覺得那是外魔，我會為他們加持，但也會為他們分辨，這大概是什麼樣的病。
我會根據每個人的情況，要他們做各自的功課，包括唸經，有《金剛經》、《普門品》和水懺等等，有時也幫他們做超度法事。如果嚴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已無法專心的唸經，我就要他「好好的吃藥」，再搭配超度以安他的心魂。相信我的人，能在我身上尋找到答案的人，就能出現療癒的預期效果。如果不信的人，效果就比較不好。
無明冰封，和諧善業
其實，如果只想靠禪師的力量來達到改變，效果仍然有效。「改變」來自三個前提，第一，要相信再如何徬徨、煩惱、無明、冰封的心，你還是可以改變的。第二，改變不會憑空來到，只要你願意相信我，聽我的話，就可以改變。第三，我一定會陪伴你，給你適當的引導，讓我們一起來改變。
七佛通戒偈「自淨其意」裡的這個「意」，其實正是我一向主張的「和諧」與「善業」。當我們所作為的一切都歸於善，歸於和諧，所有興作的業都是善業，念頭是善的，生活是善的，就能起了和諧離苦的慈悲心，不再跟外人爭鬥，當然，也就不再跟自己爭鬥。
要怎樣才能離苦呢？那就學禪，返回到不是善也不是惡的原點吧。一切眾生會苦，都是先種下了苦因，像是看別人比自己做得好而生起嫉妒心，最後苦的還是自己，嘗到苦業苦果的也仍是你。眾生會苦就是種種的黑影蒙蔽，種種的苦就顯現在婚姻、事業、家庭和數不清的煩惱，甚至惡化為文明之病的憂鬱症和躁鬱症。
然則，改變仍舊是可能的，在成塊的黑暗後層等待你，如一枚小小的善種子。我常想向這個憂暗過了頭的世界呼喊：「讓光亮現出來吧。」
自淨其意，就從內心的發光處開始你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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