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呂松庭
心道法師這樣談樂觀:生活中的四觀:「正面、積極、樂觀、愛心」,是我們善業的基礎,如果做不好就會產生惡業,所以我們在平常的生活就要把這四個照顧好。我們積極、樂觀的時候就會講好話,就是做善業;相反的,我們如果消極、悲觀時就會講壞話,不正念就會亂講話,結果就會是惡業,所以將這四觀做好了,我們的生命就是處處生機盎然。
樂觀的時候,就會講好話、做好事,就是正念,一旦落入悲觀,惡念也就隨之而來。積極就是懂得去突破,將每個緣轉好,消極的時候會講壞話,對什麼都不滿,講話、做事都是負面的思考,就像給別人吃毒藥一樣,讓別人也產生不好的記憶。愛心,是我們服務的重點,做任何事都要具備愛心,如果我們只做好正面、積極、樂觀,可是愛心不夠,就是沒有正念。愛心是核心,愛心也就是我們與眾生接軌的基因,如果不是用愛心的基因與眾生接軌,那麼得到的成果也就不好。這四個就是我的大圓滿口訣,「正面、積極、樂觀、愛心」。
成人眼裡,這一代孩子總是顯得早熟,早熟的得有些心疼。前日,有位媽媽誇她女兒「早熟」,她講了一堆對女兒的形容,然而聽起來卻讓人感覺,這個女兒很悲觀。「悲觀」很像變成了「早熟」的意思。
有位在福利機構工作的媽媽,向來對有關的資訊就比較敏感,前一陣子傳出有建中學生受不了功課壓力而跳樓自殺,有些調查提到學生自殺的比率年年都在升高,她臉色大變,立刻想起自己的兒子。有朋友跟她說,她兒子才唸小學,怎麼立刻就聯想到「高中生自殺」,實在是個悲觀的媽媽。
兒子在學校成績中上,她沒有擔心過兒子的學業,卻想起那幾日兒子有誇大痛苦經驗的取向,會跟她抱怨:「為什麼要這個……」、「為什麼要那個……」她並沒有聽進心裡,「反正,台灣的父母總覺得,只要孩子的功課還可以,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回想起來,她兒子常看一本《傷心書》繪本,是一位知名兒童文學作家翻譯的,所以不屬於媽媽認定的「兒童不宜」類,但是,媽媽偶而收拾兒子的書桌,瞥見那本書總閃過一個念頭:「童年不是應該很陽光,無憂無慮的嘛,怎麼就要傷心了呢?」
然而,兒子的悲觀傾向,終於連老師也注意到了。約了時間,媽媽與老師見面,老師提到,兒子變得非常喜歡抱怨,同學間的小玩笑或無心之過,兒子都會擴大。老師問媽媽:「他平常在家都會跟妳埋怨嗎?」
媽媽想了一會,遲疑地說:「沒有啊,他在家裡很正常啊!」或許,相對於他的年齡,還過於沉默了一點。媽媽心中浮光掠影,閃過一些畫面,兒子看的《傷心書》,欲言又止的神情,總是硬生生被她打斷的話頭。會不會……媽媽思索著這個可能,兒子鬱積的怨恨,其實不是沒有,而是找不到地方發洩,一直積藏在心內。
台灣人的常民智慧是「小孩有耳無嘴」,不會認真看待孩子的負面念頭和情緒。埋怨的孩子當然不一定等於「傷心的孩子」,也不一定就真的會走上自殺的絕路。然而,許多父母都和這位媽媽一樣,輕忽了孩子表達出來的警訊。
老師畢竟擁有較豐富的經驗,看過較多類型的孩子,她察覺出媽媽的思緒,安撫媽媽說,孩子會有這類行為,不一定就是父母的疏失,很有可能她兒子原本就屬於悲觀型,在一連串生命事件和生活環境條件刺激下,喚醒他天生的性格取向。老師跟媽媽說:「但還有一種可能,妳的兒子還不知如何適當地埋怨,從埋怨裡尋取正面的能量。」
老師翻開娜妲麗‧瑪朵斯基‧艾爾蔓的《友誼的隱密法則》,特別指出其中一段話:「對悲觀型的孩子來說,埋怨只是一種習慣。」
教導兒童社交技巧訓練的艾爾蔓曾經設計過「利用怨言盒」活動,就是要求孩子將怨言寫在紙上,將紙放進盒子裡,承諾在晚上與孩子討論。這個策略之所以能夠奏效,因為孩子必須學習將怨言寫下來,轉移了他將心思全放在找人埋怨,減少了真正埋怨的次數。更關鍵的因素是讓孩子知道,媽媽其實很關心他的感覺,願意聆聽他心聲,與他一起設法瞭解問題、解決問題。
看起來,「怨言盒」的設計似乎不難,真的要台灣父母嘗試做,他們又說感覺怪怪的。說不定,父母會在怨言盒裡發現這樣的字條,靜靜地躺在盒裡,寫著:「媽媽都不聽我抱怨,我好怨。」
怨,是互動不良的親子關係裡,長期累積下來的破壞動力。事實上,我們何嘗不曾好奇過父母會塞進自己的怨言盒內的內容。在親密關係裡,我們都應該給彼此一只怨言盒。
「埋怨」是一個奧妙的詞句,好像把「怨」都「埋」起來,就天下太平,眼不見為淨,但是,怨埋得太多太深,沒有辦法紓解,日後這個人就會種下悲觀的種子,「怨」本身其實就是些「悲情」的訊息。我們發現,能夠用樂觀態度面對事物的孩子,並不是每個人天生都樂觀,如果父母在教養路上,能夠適當的紓解怨氣,也就能夠相對地培養出孩子的樂觀能力。
在霸凌新聞好像接連不窮的時候,父母更得從孩子隱性的怨裡,察覺到一些警訊。舉例來說,孩子聲稱身體不舒服,不想去上學,這會是真的警訊,或只是孩子逃避上學的遁詞?現在則多了一個可能性,有個新聞提到有個高中生長期逃學,就是因為在學校遭到霸凌的緣故。我還沒有讀到相關的研究,但我相信如果霸凌還是進行式,現在仍活在霸凌陰影下的孩子,可能看待事物的態度,就不會是樂觀的。
日本京都大學教育研究所教授山中康裕認為,無論是何種理由,也都各自代表某種親子關係的警報已經響起。
山中康裕說,如果父母只能從治好孩子病痛上著手,卻意識不到孩子的危機意識感,他們將難以理解,為什麼孩子要用肚子痛的理由請假?
換到另一個場景,如果父母識破孩子,嚴厲斥責孩子,孩子可能頂嘴回應,負隅頑抗,最後還爆發讓親子關係完全崩潰的暴力動作。於是,警兆惡化為大問題,小危機卻瀕臨爆炸。
山中康裕點出事件的關鍵:「兩者最大差別只在親子關係的好壞而已。」同樣的,一個悲觀或樂觀的孩子,差別也只在於心態的不同而已。但是,如果父母平常可以靠各種管道理解孩子的煩惱,掌握孩子的體質,讓孩子知道父母愛他,他可以表達怨氣,紓發負面情緒,結果就會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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