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顏靜
長期服務於非政府組織領域的張瓊齡,都會稱自己是資深獨立NGO(非政府組織)工作者。從二00四年起,迄今八年她持續從事公益旅行,關注兒童權益和社會企業。三十出頭的她,在丈夫過世後,猛然驚覺即便自詡為獨立自主,卻不曾單獨出國旅行過,第一趟單獨的出走,她選擇香港:「回想起來,那真是一趟全無冒險可言的旅行!」卻也是她從事公益旅行的起點。
關於公益旅行,許多人都弄不懂那是什麼。她是這樣解釋的:「我們所例行的是短期志工模式,提供的多半是二至三周左右的服務,並不像專職的NGO工作人員能長期駐守。」「公益旅行」意味著在旅行中,旅遊是重點,作公益只是其中的點綴;而「國際志工」行程中則以服務為主,旅遊的比例很低,是很不一樣的。
對張瓊齡來說,旅行不論壯遊還是輕旅行,都具備一種出走的意味,走出自己習慣的感知,在境外不斷的帶著覺知生活下去。曾經在社區大學開課「歐巴桑去旅行」課程,跑遍天涯海角的她,給學生們的作業就是單獨去隔壁縣市住一晚,或是獨自的搭上火車,即便距離並不遙遠,也不是懷抱雄心壯志,張瓊齡卻相信這會是出走的起點。
張瓊齡曾經說:「這般具有公益性質的旅行,更像是一種不具宗教色彩的內在朝聖之旅,適用於各種年齡層、各種不同生命階段,單純的生命獲利進滄桑的老靈魂,皆能受益。」旅程中,旅行者常能夠「從旅途中的他者,看見了他人身上的自己。」旅行也可以說成「已知的自己」與「意想不到的自己」相遇、相認與重新磨合;所以才會說是一種極具宗教感的朝聖之旅。
舉例來說,在「公益旅行」中,張瓊齡與一群協力工作的伙伴一同成長,回過頭來她才發現自己的社會中,女性成長缺少了導師這樣的角色,那種導師不是權威性的,反倒是在姊妹情誼中,醞釀出的成熟與智慧。
在公益旅行的途中,張瓊齡結識一位來自台灣的少女Emma,與她相差十六歲,沒有單獨出國旅行的經驗,甚至有點沒自信,卻一直跟著張瓊齡想要一起去公益旅行,張瓊齡雖然不是她的媽媽,沿途卻也看著她成長。從一開始的擔心甚至責怪,帶著Emma在國際上行走,看到她堅韌樸實的性格,漸漸受到旅途中他人的肯定,回首這樣的過程,忘年的姊妹情誼,讓張瓊齡非常欣慰。目前Emma獨自留在埃及,觀察經過茉莉花革命的埃及如何走向民主,實質上的改變。這樣旅行中的傳承經驗,雖然只是吉光片羽,卻彌足珍貴。
在印度垂死之家,張瓊齡曾經目睹過一位法國少婦帶著五歲的女兒一起進入垂死之家擔任志工。在一個尋常的午後,一個不尋常的婦女被送進垂死之家,不像是大多數生命垂危的患者,比較像是毆打而受傷,因為她的左半邊臉腫的像豬頭那麼大。
同時張瓊齡聽見來自法國的媽媽,以法文跟他女兒解釋:「這位太太被她丈夫打傷了,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安置,只好送到這裡。」少婦的小女孩非常專注聽著媽媽的解釋,神情安定地注視著那位一直捂著臉的婦女,並沒有露出任何驚恐的表情。張瓊齡事後解釋道:「很多時候人會因著自己的恐懼,限制下一代人對社會事物的認識,可是當法國媽媽對孩子解釋時,孩子的眼中沒有恐懼而是靜靜地聽著」對張瓊齡而言,這一幕是旅程中最美麗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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