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黃渝閔 插畫.陳佳蕙
如果,你知道這樣的故事。警察追捕逃到山上的男人,自己承認房東阿嬤是他殺的,進憂苦無解的深淵。
藥也是他買的,你會怎樣看待這個男人?
他都已經自己招認了,還會有錯嗎?最少, 你會生起這樣的疑問,像禪宗公案那樣,有了疑情。
如果,不僅是電影《親愛的房客》那樣的劇情,而是發生在現實生活裡,當你生起疑問後,你會怎樣去尋找真相?
或者,你曾經被懷疑過,表面事證都指向你,對你不利,你感到異常的氣憤憂苦,努力要為自己辯解,卻發現沒有人要聽你的,別人為什麼都誤會你呢?在感到不解的同時,你也一頭栽《親愛的房客》這部電影努力要告訴觀眾,這個世界永遠都會有「另一個故事」。真相,掩埋在虛象和假象,在空假的現象裡等待被挖掘。只是,在那段邁向真相大白的過程中,我們如何安處?
我很願意分享那個傳頌多年的故事。18 世紀日本幕府時代的白隱禪師,被村裡的女子誣賴說她的孩子是跟禪師所生,當村人前來興師問罪,白隱禪師淡淡說了句:「是這樣嗎?」便負擔起養育嬰兒的責任。
日後女子良心發現, 說出了真相,前來要把孩子領回去,禪師也沒有多話,仍是淡淡的說了句:「是這樣嗎?」前後兩句「是這樣嗎?」無論是蒙受冤屈或者真相浮現,一名禪師的心始終不動。多年來我一直在摹想白隱禪師的心境,喔,是這樣嗎?
《親愛的房客》提到的另一個故事是,我們對同性戀擁有真實感情的不信賴和輕易的誤解。所以,當警察以懷疑語氣問林建一:「你只是一個房客,怎麼願意承擔照顧的責任?」林建一吸了一口氣說:「如果你是個女生,當丈夫死了,你繼續住在夫家、照顧孩子,會覺得奇怪嗎?」喔,我倒覺得多說了,一句辯解的話不可能改變一個長久累積的傾倒的天平,有時候, 我們真的要學習說一句「是這樣嗎?」
百丈大智禪師曾道:「煩惱以忍辱為菩提,是非以不辯為解脫。」歷年來已有多少人解說過這兩句,但當事情發生的時候,真的就可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嗎?
在禪師如如不動的見地裡,能不能找到真相並不是最重要的事,但若辯解是以陷入憂苦為代價,倒寧願輕輕的,慢慢的,像白隱禪師的「是這樣嗎?」或者《親愛的房客》由孩子彈奏的〈在夢裡〉歌詞:「我還不會飛翔,你告訴我, 我有翅膀。以後飛去別的地方俯瞰全世界,我會很快樂嗎?」
只是,當懷疑出現時,請找找看有沒有「另一個故事」,讓我們可以從是非解脫出來。
出處: 有緣人月刊29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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