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呂松庭
韓劇《非常律師禹英禑》描寫的那個自閉症律師,有一集是位自稱兒童解放軍司令的青年辯護。透過司法的觀點,這個年輕人犯下綁架兒童的罪,但他主張的其實只是「及時玩樂」、 「及時保持健康」 、「兒童要快樂」而已。
韓國和台灣一樣,雖然有教改,學童仍然活在濃濃的升學主義裡,多半來自父母的期望。我家樓下就有一家號稱個別教學的補習班,玻璃窗上寫著「如果沒有進步,就退費」,於是,兒童就被綁在為了追求分數的進步,日以繼夜的補習。
我想起自己小學三年級時,常寫作業到凌晨四點,爸爸走來喊:「怎麼不睡覺?」我頭也不抬的說:「作業寫不完。」
小學三年級,凌晨四點鐘,變成我童年最慘烈的記憶。
研究所時,讀德國社會學家哈伯瑪的「解放旨趣」理論,怎麼讀都像掉進文字迷宮,後來我就用童年經驗去做驗證,解放,其實就是獲得自由。對童年來說,更簡單,就是去玩。
寫了《童年與解放》的黃武雄教授,在《學校在窗外》以「孩子為了什麼去學校?」破題,大江健三郎的回答是人要與世界連結。黃武雄則問「人為什麼要活著?」這更根本的問題,詳細的論述可以去讀這本書,但黃武雄的一句話,更讓我深思,他說,學校教育有一個任務便是「留白」。
「留白」其實也是佛陀教育的一個重要的元素。禪修的留白,燒盡煩惱的涅槃的留白,悟道萬事皆空的留白,我們常常感嘆「過盡千帆皆不是」,而那時的留白,卻更是千山萬水後的真理。
我們的童年都被「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學習,以致成人後,我們沿襲著如是的習性,一刻也不得閒。如今,讓我們和給下一代,重新學習留白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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