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呂松庭 圖.陳佳蕙
我對早餐的雞蛋充滿遐想。
輕敲蛋殼,有時就會想,如果這顆蛋其實是可以孵成小雞的,我會不會害了一個小生命。所以,我盡可能輕輕地敲,溫柔地敲,好像是要呵護一個不小心就蹦出來的生命。
有則新聞說,有人買了一盒蛋放在冰箱,但冰箱故障,在悶熱的環境下,那人打開冰箱,發現了一群小鵪鶉。但是,孵蛋和生命的誕生,沒有那麼簡單。記得外祖母還在世時,在鄉下老家,有一次,外祖母要我們小聲一點,「母雞正在孵蛋,不要打擾牠。」生命,即使是一隻小雞,也應得到尊重。
措尼仁波切講的故事:你知道有一個古老的比喻,叫做「啐啄同時」嗎?就是當小雞快成熟孵化了,會在蛋殼裡「叩叩叩」傳訊息;而母雞聽到了,便會在對的時機,啄一下──裡應外合,小雞就生出來了!
「啐啄同時」正是我們的渴望!
在對的時機,內外都用點力;在快成熟的時候,請明眼人「啄」我們一下!生命,就是這樣的裡應外合。別以為小雞沒有出力。
就說我們是外頭的雞,兒子是蛋殼內的小雞,需要我們啄一下,他很努力地要「生」出來──破殼而出,我們期待的未來,都需要雙方的努力。
每次兒子學習一個新的東西,要比平常人多練習好幾遍,也許最後他還是學不會,但我期待有人願意陪著他,想像他努力要從內在破殼而出,再啄一下、再多試一次,殼就會被我們敲破的。世間的每件事,都應該這樣比擬,不是只有我們自己的努力,或許外頭也用我們不知道的方式,在幫忙啄著蛋殼。
我凝視著早餐的蛋,直到老婆啐來一句:「你希望會孵出小雞嗎?」可不是,我開始吃那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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