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紫式部
在繁忙的現代生活中,移動或許早已顯得稀鬆平常,人們終日以不同的工具移動到不同的空間,日復一日。有時為了相同的目的,有時目的卻又不盡相同,越來越便捷的交通,讓人更快地到達他將要去的地方,現在和未來顯的那麼接近。然而,在運輸系統還不那麼便利的時候,移動卻涉及了細瑣的範圍,旅程中所遭遇的險阻和困難,在陌生和不可知中,都被不斷的放大。
回憶起兒時,您的第一次遠征是什麼時候呢?有意識的出走、離開或逃避又是什麼時候呢?現代的移動並不困難,但有沒有一個時刻,會憶起孤身移動的猶豫與躊躇呢?即使運輸工具的發達,人類面對移動似乎也是在面對未來,一樣會不安。我們也許可以說在朝聖之旅中,人預計在未來,利用當下回到過去,這樣神奇的過程有可能發生嗎?又會是如何發生呢?
生死演現 如其所是
印度及尼泊爾一帶,映照著佛陀恢宏的一生,是什麼樣的時空背景,讓這樣的因緣發生呢?有沒有什麼東西在佛滅度後,還能夠不變呢?在歷經不同的王朝和國家的統治之後,我們還能在咫尺天涯的地方找到佛陀一生的足跡?在宗薩欽哲仁波切所著的「朝聖,到印度聖地該做的事」一書中,他便對印度獨特的時空背景文化,做了這樣子的勾勒…
印度,她只是單純地作她自己,卻能張開我們的眼界,拆解我們的慣性思維;所以你應該把握每個機會,盡量去看每件東西。不要迴避你不熟習的事物,例如說書的、清耳朵的、按摩的、擦鞋的或路邊賣書的—他會有讓你驚喜的冷門書,你在紐約或雪梨都絕對找不到。
印度的街頭展現了人類經驗的全貌,從香料市場的鮮豔色彩和特殊氣味、壯麗的大理石古老建築和勞動的大象,一直到就地死亡的屍體、長癬的癩皮狗和令人心痛的貧窮。生與死同時逼現在你眼前;每一個經驗都是獨一無二,並且生動鮮活,沒有事先置入的麻醉劑來鈍化極度的快樂和痛苦;而且絕對不會無聊。
絕對不會無聊,幾乎可以說是當代人最需要的靈魂解藥,因為生活中有太多的訊息鈍化人的心靈,讓人不斷的拒絕對習以為常的生活做反應,而印度是對「空性」或「緣起」等現象接受度最高的國家,他們仍保有傳統的文化寬容心,並且致力依循靈性價值來生活,或許在別的國家早就放棄這樣的掙扎也不一定。
印度某個程度上雖然有所改變,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印度仍是孕育眾多哲人的溫床,那麼前往印度朝聖,找尋佛陀的一生緣起和緣滅之處,才顯得有跡可尋。然而對於當代的佛弟子而言,如何循著佛陀的足跡,去想像佛陀了脫輪迴、悟得真理、圓滿覺悟的一生呢?佛陀涅槃迄今約兩千五百年,芸芸佛弟子又該如何循著佛陀的軌跡去學習佛陀的精神呢?或許我們可以從《長阿含經》中的《遊行經》中找到線索。
佛陀涅槃前阿難憂傷不已,非常擔憂的詢問佛陀:「佛滅度後,彼不復來,無所瞻對,當如之何?」佛要阿難別再哭了,告訴他說:「汝勿憂也。諸族姓子常有四念,何等四?一曰念佛生處、二曰念佛初得道處、三曰念佛轉法輪處、四曰念佛般泥洹處,歡喜欲見,憶念不忘、生戀慕心。」
一為如來為菩薩時在倫比尼園所生之處,「念佛生時,功德如是」。二為於佛陀初坐於菩提迦耶菩提樹下,得成圓滿覺悟,「佛得道時,神力如是」。三為鹿野苑佛陀初轉法輪處,也就是佛陀初次宣說中道、四聖諦、八正道之處,「轉法輪時,度人如是」。四為拘尸那羅河側娑羅林中,雙樹之間涅槃處,「臨滅度時,遺法如是」。
循著經典,這本來毫無關連的四處地景,因應著佛的一生成就以及後人對他的景仰想念,牽引起人們世世代代渴望踏上聖地的朝聖之旅,佛陀一席言,也讓後代有了思念佛陀、佛法、佛教誨的依歸。這些依歸相信都會對人產生作用,如同宗薩欽哲仁波切說:「我們身外的一切現象,都在我們身內有相互對應的存在,真正的朝聖,就是看到自己的心。」朝聖,為的是親臨實際歷史景物,發思古之幽情,雖然我們僅能在景色中移動,但何嘗不是更能夠體會佛陀的宏願及德行。
每一顆不同的心靈,踏上印度的朝聖之旅,找尋與身內相互對應的存在,在這片孕育佛法的溫床中,觀想佛陀的一生。因此當我們回到印度,想像供養的虔誠心,也能夠確實的淨化這個地區,讓她變得更神聖。佛陀曾經親自應允:「任何人憶念我,我就在他的面前」。因此,一旦念起佛陀和祂的教法,或對祂生起虔敬心,祂就會在我們所在之處,而該處所也就會成為「神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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