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阮愛惠
我媽媽喜歡供養法師,會常法師剛到臺東籌創靈鷲山臺東中心時,就住在我家。我那時經營餐廳,下了班之後就跟著會常法師跑來跑去,作一些關懷信眾、開拓會務的事,所以我和會常法師可是很有「革命情感」的,也培養出很好的默契。靈鷲山教團為了籌建世界宗教博物館而舉辦全國性的「為宗博而跑」系列活動, 我被找去開會,也拉一些青商會的朋友來幫忙, 就這樣,開始和靈鷲山結下不解之緣。那時我大約 24 歲。
臺東不大,許多年來一直都只有 23 萬左右的人口,但很特別的是,這裡道場多、山頭多、廟會的活動也特多。我從小就跟宗教很有緣,媽媽幫我算過命,說我以後會出家,所以小時候媽媽不太讓我接近寺廟,怕我跑去出家。但我從小很喜歡看佛教的漫畫、書刊,17 歲時就皈依臺東一位法師,師父教我持咒,我 18 歲起開始持咒、打坐。其實那時我還很愛玩,但至少每天晚上洗過澡、睡覺前都會打坐,持續了好幾年。但我真正對佛法有覺受力,是直到跟了心道師父之後才展開。這時回頭去溫習以前的修行,另有一番體悟,也慶幸當時有打下一點基礎。
撞開混沌:我感覺自己「有人可靠」
臺東的「為宗博而跑」活動結束後,我成為靈鷲山教團的儲委,也帶義工團,後來,家裡發生很多狀況,我也曾心生退轉。
大約有 3、4 年的時間,我退縮在家裡不敢對外接觸,而且那段時間裡,我對拜佛、修行的事起了很大質疑,我不斷和媽媽爭執、和自己拉鋸,完全不親近佛法,陷入「求財」的執迷中, 半夜去小廟裡等神明降下「明牌」,希望能因此獲得一些偏財。因為我女兒 4 個月多起就開刀, 之後我老婆開始洗腎,我媽媽糖尿病血糖狂飆, 我爸爸心臟也不好。家裡的餐廳收起來之後,我到知本的溫泉餐廳當大廚,那年正好是非典型肺炎(SARS)流行,客人數量銳減,我的薪水也拉不高,所有的倒楣事都被我遇上了,我內心的壓力非常大,現在回頭去看,當時還好我之前有學佛,不然可能會自殺。
我永遠記得是在羊年的春節前(2003 年), 心道師父託執事法師寶印法師拿了當年的春聯給我,還特別交代一定要交到我的手上。師父很多年沒聽到我的聲音,竟然還記得我。接過春聯的那一刻,我眼淚就不停掉下來,心想:「我何德何能,讓這樣一位上師記掛著我?」那一刻的感動是:世間財又有何值得追求之處?因為內心痛到最高點,外在有形的物質都沒有意義了,而心道師父只送給我一張春聯、一句話,我卻彷彿得到無上至寶。
因為是羊年,那張春聯上面寫的是「吉羊開泰」,那個「開」字,就是叫我路要自己開。腦中的混沌,彷彿有一個重物把它撞開了,有一個聲音跑出來問我:「你到底在幹嘛?」當我感受到心道師父的關懷時,我開始感覺到自己是「有人可靠的」,至少,是有信念可靠。
為了想讓洗腎的老婆轉換環境、轉變心情, 我拜託會常法師幫我打聽教團有沒有臺北的職 缺?我什麼工作都願意做,當長工也可以。機緣巧合,臺北的總務部門有缺,我就這樣從臺東來到臺北。為了感謝這個機緣,到任之前,我先到臺北、樹林中心作了幾天義工,唸水懺回向。那時我的心態已經轉向,我想:「在生命的過程中, 起點和終點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要有所得。過程中遇到的不管是好的或壞的,不管是順緣或逆緣,都必須要感恩。」我開始學習感恩,學習到: 修行必須先懺悔,有了懺悔心,才知道自己原 來什麼都不是!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之後, 才懂得如何往下走。
我剛進教團的時候,每次見到心道師父都會掉眼淚,那種和上師相應的感動,每每讓我流下男兒淚。師父很好玩,每次見到我都向我扮鬼臉,看到那種調皮的臉,我就哭了,因為那種表情,讓我覺得「他在我身邊」,我和他是親近的!師父把對我的關愛放在開玩笑的形式裡, 那才是最令我難以招架的!
跟著心道師父學佛,真的是很難得的福報。當和上師相應的時間點到了就會得到很多東西。看起來好像很簡單的過程──之前的 10 幾年, 我從和師父初結緣到進了教團更親近上師,其 實時間久了,才會知道這條學佛之路是那麼難, 要找到一位真正的上師是那麼難!
用「轉念」來達到修行的進階
我母親多年前往生。她因肝癌開刀,麻醉後陷入重度昏迷。在加護病房中,數天都未醒來。我每天下班後都去幫她腳底按摩,感覺她漸漸恢復神識了,有一天,我發現她的手指竟然有轉唸珠的動作,於是我拿我的唸珠給她轉。
我一直認為我的媽媽「習氣很重」,她有憂鬱症,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提醒她:「一心不二地唸佛,擺脫習氣。」直到看到媽媽面臨重大考驗之際,在第一意識之中都能馬上出現唸佛的動作──那一剎那,一向自以為修得不錯的我,才知道跟媽媽比起來我什麼都不算,我對媽媽非常讚嘆,她的修行不是她表相顯現出來的樣子。信仰和信念不同,在那一刻,媽媽示現了她的「信念」給我,讓我見證到「願力」的重要。就像心道師父以他的「願力」不斷往下走,我們是護法,跟著師父走,自己的「願」也要出來。
我的婚姻是我今生很大的功課。心道師父和我在臺東的師父都曾經指示我不要踏入婚姻, 但遇到我太太後,我對臺東的師父說:「欠了, 就還。還一還,以後就沒有那麼多罣礙。」他點點頭,笑說:「OK !你結,但會很苦。」我聽得懂師父們在講什麼,但年輕的我不覺害怕── 當時的我,飆車飆得很凶,什麼都不怕。
結婚的時候,臺東師父送我一副對聯:「冤親債主皆納受/歡喜受報兩交融」,橫批是「愛心」。很簡單的開示,但寓意甚深,孩子就是我們的冤親債主。結婚時每對夫妻都是歡喜的, 但結果都必須受「報」,兩人可以吵架,但不能起瞋恨,把愛心發揮到極致,就是「慈悲」, 這也回歸到我們心道師父的法教了。所以能一直在現實生活中體會師父的法教,真是受益匪淺。
我從我的兩位上師身上,都看到「實修」的典範,我很有信心地跟隨他們,他們話都不 多,但每一個行動都是榜樣。每次看到師父的苦修,我就覺得自己沒什麼可抱怨的,現在我常常感嘆:以前有時間,不懂修行,現在工作和家庭兩頭忙,不再那麼自主方便。還好我在靈鷲山的工作可以跟著師父「做中學」,從工作中去體悟; 也可以從工作中把從前修行的基礎重新溫習過。我和教團的同仁有時私下會稱師父是「老爹」, 因為師父給我們的感覺,就像父親。有時即使再忙,聽到「老爹」特別交辦的事,再累再晚我都會去做。
40 歲以後的我,對修行的看法當然和 20 歲時不一樣,但很多東西會反芻、會發酵、會成熟。現在的我,對「念頭」看得很重,因為在煩勞的日常生活中,我們只能用「轉念」的方式來達到修行的進階。因為我們是世俗凡人,不是出家眾,很多事情若不靠「轉念」的功夫, 就會被周遭的「業」帶著走,所以我覺得在「念頭」上面轉,會比從表相上做判斷來得更好。
每個事件的環節,都不只是「因」跟「果」的關係而已,「念」更是其中決定性的一環。當念頭來了,我們可以看「果」追「因」,也可以看「因」追「果」,這其中沒有什麼神通奧妙之處,只是由因求果、由果求因的脈絡而已, 這條脈絡就叫「業」。對於「業」,不只是要「甘願」去承受,而是要「歡喜」去承受它。
我太太受腎臟病之苦很久,她本來也很鬱悶,但我跟她說:「你有一個特權,可以躺著唸佛。當你在洗腎的時候,你想唸佛就唸,因為在那一刻只要你想唸,願力就無限大。4 個小時內,你愛怎麼唸就怎麼唸,沒關係。」她說:「我洗腎,還算福報大嗎?」我說:「你雖然在洗腎,但你氣色很好,別人都看不出來你是病人, 別人花很多功夫保養,氣色都沒有你好,而且你飲食完全不受影響。而且你除了腎臟不好,其他功能都很好,不要因為腎臟問題拖累你其他內臟功能。人會因為『念頭』拖垮整個身體。」
我太太也是靈鷲山的委員,很虔誠地參與我們的水陸法會等相關活動。10 幾年婚姻生活中,她有時語出驚人,常說出一些當下「點破」我的話,有如醍醐灌頂,讓我很受用。我常想, 我們之間,是順緣或逆緣已經不重要,有沒有「共同成長」,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歷經病痛, 我們更加相信,世間財中,沒有一個比「平安健康」更有價值,這四個字,有些人卻要用一輩子的時間才能體會到,那冤枉路走太多了,「平安」是最大的財富啊!
就像吃東西,消化吸收後才是自己的
心道師父請過準提佛母法。我跟準提佛母非常有緣,從 17、8 歲時,就對準提佛母咒很有興趣,後來因緣一直浮現,常有感應經驗。我趁著有一次和師父坐同一班飛機時,跟師父請法,師父也傳法給我,教我結準提印及持咒。在我下咒之後,我跟師父說:「師父,剛剛我去到一個地方,那裡有玉砌的牆、金色的屋頂、尖尖的塔、門好大好厚,但沒打開。」師父說:「你繼續加油,那裡是佛宮。」我沮喪地說:「但我進不去吔!」師父說:「但祂讓你看到了。」
後來我得到一本準提修持儀軌,就照著儀軌修,至今也修了 10 幾年。同時我也每日持誦六字大明咒及千手觀音心咒,雖然不是定時定點作功課,但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持咒,甚至是等電梯、開車、閉目養神的小小片刻都可以隨起隨止。在每一時刻、每一個意念裡,我們都可以持咒來加深我們和佛菩薩的因緣、聯繫,就像我們和好朋友之間,無法見面時也可以常打電話嘛。所以,唸經持咒,就是讓佛菩薩常常記憶我們的方式。
我記得心道師父在閉一年關的時候,我在我家客廳靜坐持咒,持咒久了,感到疲累,就睡著了。夢中,見到心道師父好開心的樣子,拉著我的手,和我說說笑笑。說笑之中,師父劈頭問我說:「你退轉了多少?」我就在這一剎那間嚇醒了,心裡對師父說:「師父,您也太忙了吧? 閉關中幹嘛還來關心您的弟子?」
我並不會常常以「感應」的方式來接收師父的法教,但每當我有所感應的時候,都是我有點退心的時候,所以我把夢見師父的夢,歸為「惡夢」!常有師兄姐說,為什麼他們都夢不到師父?我就說,最好不要夢見,因為當你夢到師父的時候,就表示你要更精進!
少年時期我就學禪坐,但那時是無師自通, 跟著心道師父之後才一一去驗證有沒有偏差。我覺得師父給我們的「法」不必馬上拿來用,就像吃東西,要等它消化之後才能吸收養份,才能反芻,那時才真正是我們自己的東西。我感覺師父也是要我們自己去歷練、體悟,而不是把他的法教掛在嘴上而已。
我很喜歡和同修分享我學佛的心路歷程。因為我從人生的那段低潮期走出來之後,我變得大富大貴了嗎?並沒有,但是,我的心是自在 的,我的心是平安的。修行,不過就是要「安心」而已,這很難嗎?有人卻一輩子也掌握不到。 以前我太太的病情常出狀況時,我曾向師父說:
「師父,我覺得『安心』好難喔!安自己的心、安別人的心,都很難。」因為自己的威德力不夠時,說出來的話,不要說安別人的心,甚至還會讓別人起煩惱。而每當我們見到心道師父時,那種「安心」的感覺,才知師父威德力有多大啊!
心道師父的修行,是我們這些弟子望塵莫及的!跟著師父學佛,雖然做不到像師父那樣的苦修實修,但有師父的帶領,會覺得修行並不那麼沈悶,而且還滿好玩的!佛法絕對是活潑的,不然怎麼會變化出八萬四千法,甚至更多!
「法」的核心只有一個,但會因應每個人的根器不同,而有不同的法門可循,所以它不可能是沈悶的。所有的宗教信仰,去除掉有形的繁文褥節、人言的虛虛實實外,最終要確定的,只有「心」和「法」的相應、和上師的相應而已吧! 這是我這些年來在靈鷲山跟著心道師父學佛的一點心得。
出處: 有緣人月刊29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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