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呂松庭
少子化和生育率下降背後，有許多男人推辭當爸爸，照傳統的男性觀念看法，養孩子就等於責任、負擔和拖累。
曾經有個男人，妻子因病去世，留下三名子女，男人感到著慌，急著再婚，對象還是妻子的遠房親戚，但親友都認為兩人並不速配。男人急著結婚，其實是想擺脫做爸爸的責任。
這個男人其實充滿許多對教養的迷思，他以為養孩子是「女人的事」，隨便找個女人來，都會比男人勝任養育角色。他還以為，孩子只要有媽媽，不管親媽或繼母，從此後就不再需要爸爸。
當然，有這類迷思的男人不在少數，但爸爸的時代也正在逐漸翻轉、開展。家族治療專家法蘭克‧匹特曼講過他祖父、祖母的婚姻故事。他祖母十八歲時推掉家裡安排的，和一位年輕醫師的婚約，改嫁給農村小子，也就是匹特曼的祖父。只因這個農村傻小子承諾，和他結婚，他願意煮飯和照顧小孩。匹特曼回憶：「他真的這樣做到了，而且蠻開心的過了一生。我的父親和姑姑長大後，也變成熱心盡責的父母。」他們的爸爸，提供了最好的模範。
沒生孩子的男人，像隔著一個世界觀看著眾多爸爸，心覺不可思議。我去關渡的藝術大學訪問一名水墨畫家，他跟我同年，但沒有生小孩。他說，他沒有辦法做那麼大的承擔。那天，我也帶兒子前去，他看著兒子停不下來的模樣，若有所思：「他對你，一定有個很大的任務。」
我相信已有越來越多的男人，從爸爸角色中尋找到樂趣。對於這個已顯露端倪的爸爸時代，爸爸當然不可能取代媽媽，但已有許多曾排拒養兒育女的男人接受，爸爸角色既不可或缺，也不是女性能夠取代的。匹特曼寫過這樣一段文字：「害怕當爸爸的男人不明白，當爸爸不是完美的男人才能做到，而是當爸爸使男人變得完美。養育最後的產出並不是孩子，而是父母。父母藉著養育孩子，練習、學習如何當一個完整的人。」
我從關渡回來，思索水墨畫家所說的「很大的任務」，到底會是什麼，有一點想要感謝這個來陪伴我，還幫我花錢一點也不手軟的兒子，我想許多為孩子問題困擾過的父母，都聽過類似的安慰語句。父母其實都要感謝孩子的來臨，可讓我們練習教養的技術。
但是，父母應該讓孩子知道，並分享這個過程。那絕不只是親子溝通，而是父母與孩子各自發展的建設性產物。有個爸爸說，養育孩子後，他才有機會檢視、質問人類發展遇到的各種問題。這就是這位爸爸所要完成的任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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