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人會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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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澳小村在時間的那一端

撰文.呂松庭

卯澳小漁村位在福隆,就在靈鷲山不遠處,也算是靈鷲山大家庭的一份子。轉進福連街,原本不知會遇見什麼,突然迎面鹹鹹的海就撲過來。

鹹鹹的風,吹著安靜的小漁港。在新聞熱度後,假日湧進觀光人潮。

新聞讓世人知道卯澳的石頭屋,一棟棟地孤獨老去。保存較完整的石頭屋,寫著「講三貂角的故事」,三貂角守護著這個百年前聚集的小漁村,究竟是十六世紀的西班牙水手用家鄉「聖地牙哥」來為海角命名,還是,乾隆年間渡海的漢人見到三座山嶺,三貂角和卯澳流露出濃濃的鄉愁,來到最遠的海角,無論是抵達或者定居,他們都見到了三貂角。

政治受難者陳玉珠和陳武鎮繪畫創作的《漁港好日》,將卯澳港形容成「靜謐的心靈角落」,於是收起撲動的翅膀,於是靜靜的站在小漁港和海的邊境,升起當年漁船進港的視象。收集第一個來到小海灣的漢人的嘆息,度過大洋的西班牙水手累了,第一批漢人也累了,三面環山的小角落適合安睡,有三貂角的守護。

但我們來到時不見漁船滿載,讀著財團收購土地的新聞,從建造遊艇碼頭到大型旅館,小漁港的未來勢將徹底的消失了。讀到居民保護石頭屋的行動和呼聲,然而,沿著台灣海岸走一圈,都在上演著文化和觀光的拉鋸戰,對海岸的想像力如此薄弱,時間是一場無情的賽跑,我們已見過過多的失去和惋惜。失去了見到海的角度,也失去了心靈的漁港。正如那吹著口哨撲過來的風,風總是在流浪,人也是。

下次再來靈鷲山,如果你還記得,這座昔日的小漁村,不知道你會站在時間的那一端?

石頭屋將繼續在海風裡傾倒,鹹鹹的鏽蝕,有些僅剩下窗台和半壁石頭的冒出雜草覆蓋,接受時間的殖民。我轉上斜坡,保存完整的石頭屋賣著咖啡,和一種其實已經失落的光彩。和台灣所有的老街和小鎮風景一樣,賣著熱狗、花枝卷和彈珠汽水,彷彿鄉愁其實就是那要按下去的彈珠,彈珠沉下去,讓汽水噴出來吧。

我喜歡小漁港獨有的腥味,那是生命的寫照和味道。最靠近漁港的媽祖廟,但人們遺失膜拜的理由,有時候是海浪的潮來潮往,留住了旅人的腳步。骨子裡,把自己想像成一尾魚。

卯澳漁村,一尾身陷在漁網裡的黑鯛魚的夢。在腥味的海面,海浪撲向消波塊,終於死在曝曬的陽光下。臨終前,它扁平的眼神望向三貂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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