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呂松庭 圖.陳佳蕙
聞說佑生信奉綠度母,在家中設了壇城,他的心靈在綠度母的庇祐和懷抱中,有著皈依,內心真為他感到高興。
最後一次遇見佑生,在路上,我問:「你要到那裡去呢?」永遠是善良理解的溫暖眼神,他回答:「一直往前走。」好像我們遵行著生命的航線,縱使,人生的劇本不會事先揭曉,我們就一直向前走啊。
也許是參加了佑生和葛瑞婚禮的緣故,我留意著佑生這二十多年的訊息,閱讀他那本關於憂鬱症的作品。他在舊金山拿到性學博士,回台開工作坊,與憂鬱症患者分享他的心得。同志的婚姻總是像活在鎂光燈下,但多少黯淡的時刻,他得要自己去處理孤獨的傷口。
他從舊金山帶回一套「身體記憶」,希望能幫助到本地的憂鬱症患者。這是當年右派分子毆打同志時,同志發展出來的保衛策略。在閃躲攻擊時,喚起自我防衛的「身體記憶」。我想起另一項關於身體的練習,老師發下紅絲帶,要每個人在身體曾經受傷的部位綁上一條,於是每個人的身體就像是復活節的兔子那樣全纏上了紅絲帶,有誰能夠在成長的歷程裡毫髮無傷呢?但是,如果得了憂鬱症,要在那裡綁上紅絲帶?
佛法常說,身體無常,此身非我有,落在眼耳鼻舌身意此六識六塵六入,我反而覺得憂鬱症是第七識末那識的病,由於第七識的作用,升起了我執,既有了我執,等於就給憂鬱埋下了種子。
聖嚴法師這樣寫道:「第七識即是把「第八識」當成「我」,將「八識所藏的種子」視為「自己」而牢執不捨。由於誤將業力視為「自我的本體」,因而業力即一生、一生牢固地執持,延續下去,而受其果報。」
業力就是一生,真是值得深思的文字,道盡了憂鬱症者輾轉纏綿的痛苦根源。但業力這麼的強大,如同憂鬱本身,我們究竟如何從佑生所宣揚的「身體記憶」,從心智,從認知,從皈依的對象,學習去放開那個被稱為「自己」的東西。
我們都有憂鬱的時候,如果在宗教信仰上有個綠度母這樣的菩薩做依歸和傾訴對象,憑仗綠度母慈悲和勇敢的法力,度過念頭的波瀾。心情低迷憂鬱,我會念綠度母心咒,會誦念二十一次心咒,在心中建造壇城,悉皆迴向。
佑生在《摯愛二十年》那本書寫到,寫書前的佛陀天降日,他向綠度母訴說他寫那本書的用意,後來果然一切都很順利。我真為他感到高興,憂鬱不會真的離開我們,如同心內的惡魔,但我們都選擇相信綠度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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