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呂松庭
隔壁棟大樓要拆掉重建,早早就在附近大樓勘查,要住戶簽同意書。我稱此為「先禮後兵」,等到怪手開來,在窗外開始拆樓,才會知道威力。
本來想孩子放寒假,可以睡晚一點,但八點一到,動工像鬧鐘一樣的準時,整個大樓就得依照時間,固定展開作息。
其實,住在城市夠久,多半遇過隔壁或附近裝璜、動工、整修或各種噪音的狀況。耕宇爸爸就說他家住二樓,一樓開了家小爵士酒吧,跟他們家親子營造的「童話屋」全不搭調。九點後他正陪孩子看小牛頓,樓下卻縷縷飄來爵士音樂,「因為沒有超過法定的分貝標準,」耕宇爸爸說:「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孩子再大一點,遇到要學測的關鍵日,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種從樓下飄來的音樂聲?台北市政府給的妙計,當鄰近住戶抱怨跨年晚會音量過大時,就每家發給一付耳塞,這幾年來,每到過年我就會在信箱收到這種便宜的軟膠耳塞,只能收集起來當做城市生活的紀念品,不知道有那家的人真的用過的嗎?
有位年輕媽媽告訴我:「既然無法防止噪音的入侵,就只好學習適應吧,你無法期待一個都市的大聲音,配合你的家庭節拍。」要學到有這樣的氣度:聽到隔壁敲釘子,要想再敲兩下就停了,難道那位神秘的鄰居,有能耐一個晚上都拿鐵槌站在牆邊嗎?
經過我統計發現,頗多爸爸有過為孩子到隔壁家抱怨噪音的經歷,卻很少是為了自己受不了。曾經有個爸爸來按我家電鈴,抱怨兒子開窗、走路的腳步聲,「吵到了我的女兒。」我到他家「勘查」,想確定是那個點發出噪音,發現他家客廳擺了部電子琴,她女兒正在彈琴,給更樓下的家庭繼續製造噪音。
對大多數不相來往的城市家庭而言,其他家庭和其成員存在的跡象,就是各種各樣的聲音了。然而,我們該如何對待這些層層相疊、時常混雜的噪音?
有部瑞士電影《邊境家園》(Home)給了一個答案:這家人原先住在未開通高速公路旁,想不到公路卻真的開通了,車輛噪音日夜呼嘯而過,把人折磨到神經衰弱。這家人始終不願意搬離,最後,他們在屋外築起密密厚厚的磚牆,把家像繭般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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