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楊宏國
「這是做什麼用的?」一名媽媽指著一個虹吸管,這樣問孩子。心裡面,她大概想著,孩子可能是愛迪生再世。
每樣東西都有用途和功能,也有正確答案,如筆是用來寫字的,手錶用來看時間,紙鈔可買東西,但不是為了摺紙飛機。像我對兒子也有這樣的要求,走過自動櫃員機問他:「這是什麼?」我會想聽到「領錢」,而不會是「郵筒」。
「功能的歸位」其實是制式教育的目標,然而卻也對心靈造成限制。心理學家說,每個人心裡都會有「功能固著」的機制。2005年的《心理科學》期刊刊登了Tim German和Clark Barret的實驗報告,實驗中,跟孩子說一個故事,有熊和兔子玩偶,請幫助兔子度過小河(用壓克力板當作小河),桌上另有小塑膠杯、一根壓舌棒、乒乓球和一塊橡皮擦。實驗分成兩組,講一樣的故事,但第一組的湯匙放在盛滿米的碗內,第二組的湯匙單獨放在桌面。
答案很簡單,只要把湯匙當作橋橫過壓克力板,兔子就能過河。但結果顯示,第二組的成績明顯優於第一組,因為第一組顯然被湯匙的功能限制了想像力。
研究創造力的學者會說,這就是「擴散性思考」啊,但這樣講過於學術了,不如,我們就從一個小小的實驗練習起。
我讀過一位猶太企業家的故事,說他進到一家紐約銀行,要借一塊美金,貸款部經理照規定問他有無抵押品,企業家拿出一疊新鈔說:「這裡有五十萬美金,夠了嗎?」貸款部經理當然說夠了。企業家離開時,見此景的銀行經理追上來問道,既然他有五十萬,為什麼不多借一點錢?企業家不疾不徐說道:「我問過所有紐約銀行保管箱租金,只有你們的利息確實是最低的。」
什麼?我們想到銀行的功能都是貸款越多越好,抵押品越少越好,這名猶太企業家卻把功能顛倒過來,藉此省下昂貴的保管箱租金,他只要付那一塊美金的利息就夠了。說這則故事,有如讀到台灣上一代企業家的傳奇,是要說明猶太人的致富經,我們卻看到了解開「固著功能」後的豐富可能。
效法別人的作法,也跑去借一塊錢,並不是這個練習的目的,那不就等於固著在「新功能」裡嗎?而且,那是上上個世紀的事,現在銀行的手續費早就超過你的付出了。但你當可體會,在一成不變的事物功能裡,仍可像孫悟空的七十二變,變出各種看待問題和解答的方式。當你問「這是做什麼的?」時,或許你可以開始欣賞不一樣的答案,大家出個題目,和家人一起用解放功能的方式,來完成某些生活上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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