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呂松庭 圖.陳佳蕙
週日下午1點半,台北高溫攝氏36度,坐上計程車座位還是滾燙的。一大早準備的食物包括燻鮭魚卷、日本山藥、燻雞,這是準備要給兒子送去的食物。
給兒子準備食物,他媽媽總是很投入上網找食譜,這道燻鮭魚包洋蔥就應運而生。老婆說,兒子現在關在病房裡,我們也不能夠為他做什麼。只有每週日給他送點食物去,尤其是他住在家裡時熟悉的食物,他可能心裡還有點跟家聯繫的感覺。
心理師要父母每週一次去參加兒子的治療課程,趁機問兒子要不要週日送食物來給他,他不太有表情的臉立刻激動地說:「要。」
今天我其實很累,腰好痠。但我們還是甘願地在最熱的時候出發,去給兒子送食物。現在能做的,就只有這個了。
我自己的媽媽,80多歲了,也老是要拿食物來給我吃,好像怕我會餓到一樣。應該也是出於同樣的心態吧。
趕2點半的會客,因為兒子的生理時鐘知道這個時候爸爸媽媽會送食物來,結果到了病房門口, 我吃了閉門羹,曬太陽曬到老眼昏花,一肚子氣。因為今天是會客的第一個假日,一團混亂。等到辛辛苦苦見到兒子了,才知道規定會客不能吃食物。我們和兒子隔著塑膠布隔簾相望,兒子心裡一定很奇怪,怎麼時間到了還不給他吃東西?我們看到他快要變臉了,趕緊起身告別,讓他可以吃東西。
這場瘟疫改變了很多規則、改變很多關係、改變人情世故、改變人和人相處的方式。
卡繆的小說《瘟疫》,描寫一場瘟疫改變了非洲北部的一座城市,我們也有同樣荒謬的經歷,就在這天下午。
希望疫情快散去,很久沒有見到兒子快樂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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