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呂松庭 插畫.陳佳蕙
是怎麼樣的悲慘,那個工程師兒子只是和朋友去唱歌,卻遇到大火,兒子在神智還清楚時,打電話和父母告別。
沒有人預料到這麼意外的分離,所以也更加的悲傷和不捨,也可能是父母和親友這輩子走不出的惡夢。
安慰他們接受事實,經歷必要的悲傷過程,從佛法的角度,生死原是人生無常,陪伴他們到最後的放下。當初,佛陀即為參透生死難關而出家,明朝的憨山大師在《夢遊集》寫道:「非於生死外別有佛法,非於佛法外別有生死。所謂迷之則生死始,悟之則輪迴息。」
一場告別和悲傷的儀式是必要的,讓死者安息,也讓生者得到安住。在佛法中,對於往生有一種「隨憶念往生」,說的是臨終的最後一個念頭將人帶去的境界。在火場中最後一個念頭若是無盡的火劫,一個突然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意念,恐怕也會將死者帶往無窮無盡的恐懼狀態。那麼,能不能即使火劫來時,也能保持一心清淨?
《雜阿含經》中,佛陀和摩訶男有一段對話,摩訶男問:「命終之時當生何處?」佛陀回答:「莫恐,莫怖,命終之後不生惡趣,終亦無惡。譬如大樹順下,順注,順輸,若根本當墮何處。」
「若命終時此身若火燒,若尋塚間,風飄,日曝,久成塵末,而心意識久遠長夜正信所薰,戒施聞慧所薰,神識上昇,向安樂處,未來生天。」
修佛念佛,其實就是心的功課。曾有人說,我們所作的一切,都是在為臨終前的念頭做準備,若是一個念頭裡生起恐怖,隨憶念往生,恐怕就會墮入輪迴,趨向惡報。還有一種往生是「隨願往生」,乘願再來,我這輩子的願力還沒有完成,所以下輩子我還要投胎做人,完成我的願力。我總是覺得,達賴啦嘛的轉世,也是乘願再來。願力,是每個人告別這個世間時留下的禮物。
那位工程師兒子雖然在火場中罹難,他留給親友的,必定不會結束於火難。在親友的心目中,他是個乖順的兒子,是個很好相處的同事,他必定還會有什麼願力留在這個世間上。雖然他告別了,世人能夠記住的,必定是他的願力,願力是藉由所有人的努力,要在未來完成的事,那只是一個心力,但心力可以是無限的。我們記住往生者的願力,也是我們送給他的禮物。
佛陀這樣開示:「是心雖時頃少,而心力猛利,如火如毒,雖少,能成大事,是垂死時,決定猛健故,勝百歲行力。」
一念,能夠成佛,一念,也能錯入魔道。但來到生死大關,我記起聖嚴法師臨終前送給我們的禮物:「無事忙中老,空裡有哭笑。本來沒有我,生死皆可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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