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陳玉峯
餘生如果還能抽象或具象地利他,就是我的最大福報。人世大抵如此。
**** **** **** ****
曾經我難以計數的,燃燒式的演講,激發了不少人當場的沸騰,然後熱切地在我演講結束找我,而我多說:「你回去3天後,還有如此熱血時,再找我!」歷來,再來找者幾乎掛零。莊子說「其就義若渴者,其棄義若熱」,與我的場合雖不同,但人性的某些面向類似。
經常我是以生命在演講或上課的,但我深知「不是你的傷口你不會痛;不是自覺者,縱然我點燃了你某面向的激情,你還是很快地澆息它。」
如今當然時過境遷,我只是我生命在時代洪流中,特定的應現罷了。雖然我從來如此,時代已然更替,我沒有堅持什麼,只是該然。20世紀中葉之前的台灣人,流傳著不少日本人的精神,例如什麼本分,就該有該本分的「樣子(La-Si)」。
就常人的一生而言,我幾乎不會去思索一生是否過得淋漓盡致,或什麼了無遺憾之類的,我只會想,我不能浪費每一次呼吸,總得做些對得起生命的該然事。
2024年對我而言,一方面完成畢生對台灣的「天責」,也就是自許的,生為台灣人我的「該然」,從台灣自然史到台灣文化誌(台灣哲學隱性禪),天文、地文、人文、生文在台灣史上我這輩人的責任了結,而世間法方面,社會的參與度應該也已可交代;另一方面,這整整一年,如實經歷生老病死人生常態,而淹没在世人所謂的苦海,恰似一片楓香落葉,不偏不倚掉落在我眼前的欄杆上,淒美也好、自然也罷,我只是前念不滯、後念攸攸。
日前,上森造景公司在海岸極端生理旱地植栽遭遇困境,找我談過後,我在所謂生日這天,想出了最佳的解決方案,讓自己愉悅了3分鐘。 掉落的楓香落葉,維持著尊嚴的該然。
Views: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