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呂松庭
心道法師有一顆童真的心，如同赤子之心，如果你願意,可和心道法師一起在輕鬆的環境中，回到童年的遊戲情境。
你在夜市玩過撈金魚遊戲嗎？蹲下來，浮躁的聲光環境間，你得凝神貫注，手拿紙糊的網，輕輕入水，撈捕大群逃竄的金魚。直到紙網破掉後，計算撈的金魚隻數，再換成獎品。手氣好的話，你還可將金魚帶回家。
我偶而停下來觀看，有些少年非常熟練，短短幾個動作就撈起一尾金魚。其實，那還是有技巧的，要由斜斜的角度入水，將魚「托」進網，說時遲那時快，離水的金魚搞不清狀況，激烈晃動尾鰭。我想，如果金魚會說話，它一定會說：「疼，好疼啊。」
帶著夜市的記憶，再去看宮崎駿的動畫《崖上的波妞》，演到波妞在水桶裡對說她醜的女生噴水，差點讓我笑出聲來。如果，波妞不是給宗介救了，而是置放進夜市的水槽，同其他金魚擠在一塊。那麼，當波妞被撈出來時，應該，也會氣得對準玩遊戲的少年噴水。
波妞是海洋之母曼瑪蓮和人類藤本的女兒，就連那群像穿著舞裙的小金魚都是。其實，我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實裡，我們都上過生物課，知道金魚產卵，一生下來就是一大群，直到或許看《海底總動員》(Finding Nemo)時，一尾孤獨走失的小丑魚，遠方海底有個焦急尋找他的爸爸，我們才像發現一個新世界般的，發現每尾金魚也都是某某魚的兒子和女兒，這樣想像時，你還忍心玩撈金魚的遊戲嗎？
宮崎駿的這齣動畫，改編自安徒生的童話《人魚公主》，這個新的故事版本裡，波妞亂用魔法，倒掉生命之水，引起大海嘯，淹沒陸地和道路，這一切，只為把鰭變為手腳，變成五歲小女孩，好和她喜歡的宗介在一起。但是，就如安徒生和宮崎駿所設想的，變成「人」真的這麼有吸引力嗎？魚缸裡悠游自在的大眼金魚，或是在蔚藍海底穿梭的魚群，感覺清涼安靜，做一尾魚，好像也頗有趣的呢。我讀過一本繪本，把每天過著同樣生活模式的人比喻成住在金魚缸裡，還真的相當傳神。人比魚厲害的地方在於，人會講故事、編童話，所以總想像魚希望變成人。但如果魚也會說故事，在魚的故事版本裡，說不定是人類才想變成魚。
如果魚會說話，會講故事，我知道他們一定會說：你看啊，人類真骯髒，把垃圾、汙油、廢棄物都倒進我們的家園，動不動，還把一大片魚網伸進來，抓走我們的親人。人類，實在是差勁的「地球使用者」，而且，他們還低等到沒有長出鰓。
哎呀，到底魚想變成人，還是人想變成魚，這個問題怎麼也說不清楚了。只是，如果波妞想變成小女孩，就要造成這麼龐大的代價，我會想，那寧可不要吧。下一次到夜市，我會跟撈魚的少年說，輕一點，輕一點，金魚真的會疼喔。
Views: 38